第(2/3)页 “大师,你的两个声音,我们都听到了,并且都深爱着。”穿过这危险而矛盾的激流,范宁却是如同河边散步般平静相告。 “它们在我脑中歌唱,太响了.太响了!”舒曼的声带痛苦地颤动着。 “那就让它们唱吧!世界需要弗洛雷斯坦的火焰,也需要欧塞比乌斯的星空!”范宁以诸条乐句的一瞬追忆作答,挥洒出《狂欢节》的热烈激流,也致敬起《诗人之恋》的浩渺星光。 那些危险而纠缠的层理,直接随着范宁的漫步而同步飘扬了起来。 “浪漫主义的星图,多么伟大而美丽。”范宁静静微笑。 他在水晶般剔透的庭院漫步,这里的喷泉沉默着,水流凝固在半空,如被冻结的时光,门德尔松的幽灵怔怔朝拱门的方向相望。 “他们爱我的完美,却似乎认为那些梦境不够深沉。”那个幽灵在轻叹。 “少年时期的杰作,本身即是最天才的纯粹与奇迹,无需沉重的‘深度’为其加冕。”他在巡礼中如是相告。 他看见一座结冰的湖面,湖上举行着假面舞会,人们戴着笑脸面具旋转,而柴可夫斯基的幽灵独自站在湖心,目光煎熬,透过冰层,凝视着下方燃烧的黑色火焰。 “看这舞跳得多美,像不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葬礼?”那个幽灵在自嘲。 “我也写过葬礼,只有最死寂的黑,才能透出救赎的复活之光。”他在巡礼中如是相告。 他又来到一间堆满乐谱的书房,勃拉姆斯的幽灵,一位蓄着大胡子的沉稳老者,正对着《第一交响曲》的草谱苦苦沉吟,壁炉的火光映照着他,而《间奏曲》中那些私密的情书般的片段始终被克制地压于乐谱之下。 “我建筑我的教堂,用沉默的砖石,与一生的退后。”那个幽灵声音苦涩。 “你的沉默成为了最真挚的告白,你的退后筑就了另一座无人逾越的高峰。”他在巡礼中如是相告。 他还在一片温暖而忧伤的光带中穿行,浓雾如冬日呵出的白气,舒伯特的幽灵就坐在小酒馆的尽头,他的脸上带着病兆与疲态,眷念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。 “我的歌太多,而夜太短。”那个幽灵的话语带着令人心碎的赤诚与忧愁。 “你的每一首歌,都已成为一个不眠之夜的火种。”他在巡礼中如是相告。 他发自内心地欣赏着这个世代的盛景,欣赏着那片铺满整个天际的、金红与靛蓝交织的壮丽晚霞。 走到快结束的地方,他又回望,听见理查·施特劳斯的幽灵在那里的天际线山巅上唱着一只曲调,《最后四首歌》之《黄昏》。 离愁,伤感,言而未尽,却不得不尽。 “我谱写了日落,用尽世间所有色彩。”最后那个幽灵的声调带着一丝傲然,又有悲凉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