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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跟着起身，想去门口透透气。一抬头，却撞见露露深深望来的目光。那眼神里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，看得我心里一紧。

    难道她听见我们刚才的谈话了？转念一想，听见了也好，这事我本也没打算瞒着。

    如果她真的对我有别的心思，这样或许能让她断了念头。

    可那眼神还是让我怔了片刻。等我走到酒店门外时，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酒店道路尽头。我点燃一支烟，望向远处渐渐沉入暮色的山峦。

    烟刚点燃，却在隔壁不远处的一个村口，瞥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。

    眼前明显是个男人，他的肩膀非常宽厚，正朝村里大院走去。

    我昏沉了几日的脑子像团浸了水的棉絮，只觉得那轮廓莫名地熟悉，可任怎么使劲回想，都想不起究竟是谁。

    索性便罢了，既然想不起，大概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。

    村里的院子这家酒店老板的，我顺着往院子走去，发现有人在院里杀大鹅。我晃晃悠悠地走过去，想借看热闹的由头，跟他打听那位马道长。

    看那人约莫有四五十岁，一口本地老土话，听得我是格外有感觉。见我靠近，他赶紧摆手：“帅锅，上边上去，给你弄脏了衣服，一看你这就是穿的名牌，我虽然是老板但是我也赔不起。”

    我摆摆手示意无妨，蹲在他对面。地上那只大鹅灰色如常，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野生大雁鹅。“大叔，旁边那个酒店是你的吧？这个是也你自己养的吗？”我搭话。

    “哦！对是我的，但是大鹅不是，住房客人自己带的，听说是野生的，知道我会这一手让我加工一下，要吃铁锅炖大鹅。”

    他拎着鹅翅膀，麻利地抹了把刀，“你们晚上吃啥？我这虽然没有野生的鹅。但是有家养的鸭子，怎么？来一只？我这也是满山跑的鸭子跟野生的一样，吃起来，老特么的香了！”

    我笑着应付：“等我哥们儿回来再商量一下。”目光却不由落到那只大鹅身上。这一看，心里便“咯噔”了一下——怎么不动，跟死的一样。刀都架脖子上了，不扑腾，不惊叫，连眼都懒得动一下，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漠然。

    这不对劲。山野间的活物，哪能这般认命？

    “大叔，这野生的大鹅……都这么‘牛逼’？”我指指那诡异的平静，“刀架脖子上都不带哼一声的。”

    老板也皱起了眉，刀刃在大鹅脖子上比划着，嘀咕道：“怪事……之前也杀过可没这么老实，撵得满地鹅毛。”说着，他手腕一用力，“嗤”地一声轻响，一道红线便出现在大鹅脖子上。大鹅血汩汩流入地上的瓷碗，那鹅依旧纹丝不动，仿佛流的不是自己的血。

    “从哪儿来啊，帅锅？”老板抬头问，试图驱散这片刻的凝滞。

    “安丘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我是张店的啊！看来你也是本地人啊。”他来了兴致，脸上皱纹都舒展开，“听说你们那儿有大姜，这大姜年逢好收成的时候还会开花，听说花骨朵还是翠绿色的？”

    我被他这生动的想象逗乐了，胸口的沉闷也散了些：“哪有那么邪乎！跟普通的花一样，只不过可能跟水分气候冷暖有关，没你说的那么神，真有那么神岂不是见鬼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们饭店是不想干了吧？我实话告诉你，我是卫生局的，这两位是……”卞成钢刚要报出薛飞和袁平的身份，薛飞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，示意他不要说，影响不好。

    陈少清本来是没有打算留在子萝她们家吃饭的，但不知道为什么的，现在那话却说不出来了，心里甚至开始期待起子萝做的午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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